[二手出售] 阔步走到讲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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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280 | 回复0 | 2023-12-6 13:29:4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七章 艾美的耻辱谷
“那小子真像希腊神话的独眼巨人,你说呢?”一天,艾美说。这时劳里正策马嘚嘚而行,经过时还把马鞭一扬。
“你怎敢这样说话?他一双眼睛完整无缺,而且漂亮得很哩。”乔叫起来。她容不得人家说她的朋友半点损话。
“我又没有说他的眼睛,不明白你怎么会发火,人家只是羡慕他的骑术而已。”
“噢,老天爷!这憨鹅原来是指半人马神啊,却把他叫成了独眼巨人。”乔爆发出一阵大笑。
“不用如此无礼,这只是戴维斯老师所说的‘口吴(误)'而已。”艾美反驳道,用其拉丁语水平把乔镇住。“我只是希望,能拥有一丁点儿劳里花在那马上的钱。”她仿佛自言自语,但却希望姐姐们听到。
“干什么?”美格好意问道。而乔却因艾美第二次用错词而再次大笑起来。
“我负了一身债,急需用钱,但还要等一个月才能轮到领零用钱。”
“负债,艾美?怎么回事?”美格神情严肃起来。
“哦,我至少欠下一打酸橙。那我得有钱才能还呀。妈妈不许我在商店赊账的。”
“把事情详细说说。现在时兴石灰[1]啦?以前可是挑刺橡胶块来做胶球。”美格尽量不动声色,而艾美则神情严肃,不肯放松。
“哦,是这样的。姑娘们成天都买酸橙,你也得跟着买不是?否则别人觉得你小气。现在只有酸橙时兴,上课时人人都埋在书桌下咂酸橙,下课时用酸橙交换铅笔、念珠戒指、纸娃娃什么的。如果女同学相互要好,就送上一个酸橙。如果讨厌她,便当着她的面吃一个,不叫她来咂一口。她们轮流做东,我已经吃了人家不少,一直没有还礼,我应该请还,那可是信用债啊。”
“还差多少钱才能恢复信用?”美格一面问,一面拿出钱包。
“一个二角五分硬币已经绰绰有余,还剩下几分钱请你。你不喜欢酸橙吗?”
“不怎么的,我那份你吃掉了吧。这是钱,尽量省着用吧。钱不多啊。”
“谢谢!有零花钱真好!我要大吃一顿了,本礼拜就没有尝过酸橙呢。人家给我吃,怪不好意思的,无法还人情嘛。真想吃一个啊。”
第二天,艾美上学很迟,可最终还是忍不住把潮湿的棕色纸包炫耀了一番,神情虽然颇为自得,不过这倒也情有可原。然后,她才把纸包放到课桌红糖可以治疗白癜风吗最里面的角落。没过几分钟,艾美·马奇有二十四个美味酸橙(她在路上吃了一个),可以请客的消息,就在“圈子”中流传开来。朋友们献的殷勤让人受不了。凯蒂·布朗当场邀请她参加下一次舞会;玛丽·金斯利硬把手表借她戴到下课;珍妮·斯诺是一个尖酸刻薄的小姐,在艾美没有酸橙送的时候曾经卑鄙地挖苦过她,可她现在立刻与艾美握手言和,并主动提供一些难题的答案。但是,艾美没有忘记斯诺小姐尖刻的话:“别看某些人鼻子扁塌,可她能闻到人家的酸橙。某些人虽然势利傲气,可她会伸手跟人家要酸橙的。”于是,艾美辛辣回敬,索性把“斯诺女”的希望打得粉碎:“不用马上这么客气起来,你别想吃到。”
那天上午,刚好有位名士来校参观,艾美地图画得漂亮,受到了表扬。斯诺小姐对冤家的这种荣誉耿耿于怀,马奇小姐却为此摆出一副扬扬得意的架子。不过,唉,可悲啊,骄兵必败,一心想报仇的斯诺扭转局面,令冤家一败涂地。来客照例讲了一番陈词滥调;他刚鞠躬退出,斯诺马上就假装问重要问题,却向老师戴维斯先生告密,艾美·马奇课桌里藏着腌酸橙。
原来,老师早就宣布酸橙为违禁品,并郑重声明要把查到的第一个违禁者当众绳之以法。这位相当顽强的先生经过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激烈斗争,成功地禁绝了口香糖,没收烧毁了小说和报纸,取缔了一所地下邮局,并禁止做鬼脸、起绰号、画漫画等。为了把五十个反叛的姑娘训导得服服帖帖,他能做的都做了。老天作证,男孩们已经够人受的了,可谁知姑娘们更难对付。在那些神经紧张、脾气暴躁又缺乏教学天赋的人看来,情况更是如此。戴维斯先生精通希腊语、拉丁文、代数,各门学问很好,所以被命名为好老师,毕竟没人特别看重举止、德行、情操、表率。斯诺心里明白,这个时候告发艾美,她只有倒霉的份了。那天早上,戴维斯先生显然把咖啡调得太浓,又由于刮东风使他神经痛,而他的学生又没有理所当然地给他争光。因此,用一个女生不太优雅但很形象的话说:“他紧张得像个巫婆,脾气大得像头熊。”“酸橙”简直就是引爆火药的火苗,他的黄脸气得通红,用力一拍桌子,吓得斯诺一溜烟逃回座位。
“小姐们,请注意!”
听儿童白癜风发病特点有哪些到一声断喝,叽喳声戛然而止。五十双蓝色的、黑色的、灰色的、褐色的眼睛乖乖地盯着老师那张可怕的脸。
“马奇小姐,到讲台前来。”
艾美应声站起来,虽然表面镇静,内心却暗暗地害怕,酸橙压得她心头喘不过气来。
“把你桌子里的酸橙带过来。”她还没来得及离座,又听到一声意外的命令。
“不要都拿光。”同桌同学倒还算冷静,低声对艾美说。
艾美匆匆抖出六个,然后把剩下的放在老师面前,心想任何有人情味的人闻到那股香喷喷的气味,都会为之心动。不幸的是,戴维斯先生特别厌恶这种时尚蜜饯的气味,便更加怒火中烧。
“都在了?”
“还有几个。”艾美结结巴巴地说。
“马上把剩下的交出来。”
艾美绝望地朝圈子里望了一眼,只得遵命。
“肯定没有了?”
“我从不撒谎,老师。”
“那好,现在把这些恶心的东西两个两个地扔到窗外。”
异口同声的叹息声,如一阵黑风。眼看最后一线希望破灭,渴望已久的美味,现在到了嘴边,却被夺走了。艾美又羞又恼,脸涨得通红,可怕哟,来回走了足足六趟。每当一对倒霉的酸橙——噢!瞧,它们是那么饱满多汁——从她手中极不情愿地被扔下去,街上就响起一声欢呼。这表明姑娘们的零食落到了她们的死敌,就是那些爱尔兰小鬼的嘴里,他们还为此欢呼雀跃,可这却使姑娘们痛苦不已。这——这确实太过分了,一个个都把目光投向冷酷无情的戴维斯,有的愤怒,有的恳求,一位酷爱酸橙的女孩眼泪都哭了出来。
艾美扔完最后两个酸橙回来,老师令人毛骨悚然地“哼”了一声,然后故作威严地训斥道:“小姐们,你们应该关节型牛皮癣怎么防止记得我一周前说过的话。发生这种事情,我深感遗憾。决不纵容违纪者,我从不食言的。马奇小姐,把手伸出来。”
艾美吓了一跳,双手藏到背后,哑口无言,只是哀求地望着他,其实这种表情比任何语言都能打动人。她可是“老戴维斯”(当然,大家都是这么叫他的)的一位颇为得意的门生。不知哪位姑娘按捺不住“嘘”了一声以示义愤,否则,我个人相信,他会食言的。那嘘声尽管很轻,却激怒了这位生性暴躁的绅士,也决定了这位犯规者的命运。
“手伸出来,马奇小姐!”这是对她无声哀求的唯一回答。艾美生性高傲,既不哭也不开口哀求,她咬紧牙关,把头往后一甩以示自己的抗议,毫不畏缩地任由小手掌挨了几下打。尽管只是轻轻地拍了几下,但这对艾美来说与痛打没什么区别。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挨打,在她看来,这与把她打倒在地没什么不同,是奇耻大辱。
“现在,你就站在讲台前,一直到下课。”戴维斯先生说,他决定一不做,二不休。
太可怕了。回座看着小朋白癜风同行反应友们怜悯的目光和少数敌人幸灾乐祸的神色,这已经够受的了,而要蒙着新羞面对全体师生,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一刹那,她觉得自己就要当场栽倒在地,然后放声痛哭一场。但那种痛苦的委屈感,和对珍妮·斯诺的顾忌使她挺住了。踏上那个可耻的地方,下面就像是一片人海。她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上方的壁炉烟囱管,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脸色煞白。看到这样一位悲情人物站在面前,姑娘们都无心上课了。
在接下来的一刻钟里,好强而敏感的小姑娘忍受着耻辱和痛苦的煎熬,永远刻骨铭心。在别人看来,这可能只是小事一桩,或许一笑了之,可对她来说,这是一次痛苦的经历。在她十二年的生活中,她完全被爱所笼罩,以前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打击。此时,她忘记了小手的刺痛和心灵的创伤,心头只萦绕着一个念头:“回家要讲这件事啦,她们听了会对我多么失望!”
一刻钟简直就是一个小时,可终于等到了下课。“下课”这个词对她来说,从来都没有这么亲切过。
“可以走了,马奇小姐。”老师说。看得出来,他心里也不好受。
临走时,艾美充满怨恨地瞪了他一眼,令他不敢马上忘记。她一句话都没说,径直走到休息室,抓起自己的东西就走。她激昂地对自己说,要“永远”离开这个鬼地方。她到家时神色黯然。不久,姐姐们都回家了,马上召开一次声讨大会。马奇太太显得神色不安,但没多说话,只是用无限的牛皮癣再不见了温情安慰这个受伤的女儿。美格边掉眼泪,边用甘油涂那受伤的手;贝丝感到,对于这样的心灵创伤,她可爱的小猫咪也无济于事;乔愤怒地提出,立刻逮捕戴维斯先生;汉娜对那“坏蛋”挥舞着拳头,用力地捣着土豆做饭,仿佛坏蛋就在她的捣杵牛皮癣在恢复期的特征表现有什么下面。
除了几个伙伴,没人注意到艾美逃学。不过,眼尖的姑娘发现,戴维斯先生下午上课态度和蔼,而且显得分外紧张。就在放学前不久,乔来了。只见她板着脸,阔步走到讲台前,扔下母亲的一封信,收拾起艾美的东西就走。临走时,在擦鞋垫上仔细地刮去靴底的泥,仿佛要把此地的尘土从脚上彻底抖落。
“好吧,可以不去上学,放个假,可我希望你每天能和贝丝一起学点东西。”那天晚上,马奇太太说,“我不赞成体罚,特别是对女孩子。我并不欣赏戴维斯先生的教学方法,不过你结交的也不是使你受益的好姑娘。我打算问一下你爸的意见,然后把你转学。”
“太好了!希望所有女同学都走掉,搞垮他那个破学校。一想起那些诱人的酸橙,简直会让人发疯。”艾美叹息道,一副殉道者的架势。
“丢了酸橙,我并不难过,毕竟违反校规,应该受罚。”母亲严厉地回答。这位小姐本来一心想得到安慰,没想到母亲竟然这么说,她感到十分失望。
“你是说,在全体师生面前丢脸,你很高兴?”艾美嚷嚷道。
“用那种方法来修正过错,我觉得并不可取。”妈妈回答说,“可我不敢说,换种温和点的方法就会对你有好处。你现在变得越来越自负,乖乖,该改一改了。你有许多天赋和优点,可没必要为此夸耀。要知道,若是自负,再出色的天才也会一事无成。真正的才能和美德不怕长期埋没,哪怕真的没人发现,只要自己知道拥有它,并能恰到好处地加以利用,就一定会感到满足。一切才华的巨大魅力,就在于谦虚。”
“千真万确!”在一旁跟乔下象棋的劳里大声道。“我曾认识一个女孩,她音乐天赋极高,却并不自知,她从不知道自己私下作的小曲有多美,即使别人告诉她,她自己也不会相信。”
“我能认识那位好女孩就好了,她或许可以帮助我,我这么笨。”贝丝说。她站在劳里身边认真倾听。
“你确实认识她,她比任何人都更能帮你。”劳里答道,快乐的黑眼睛调皮地望着她,贝丝霎时羞红了脸,把脸埋在沙发垫里,被这出乎意料的发现弄得不知所措。
乔让劳里赢了棋,以奖励他称赞了她的贝丝。贝丝经这么一夸,怎么也不肯出来弹琴献艺了。于是劳里一展身手,他边弹边唱,心情显得特别轻松愉快,因为他在马奇一家人面前极少流露自己的忧郁性格。他走后,整个晚上一直闷闷不乐的艾美似乎灵机一动,突然问道:“劳里是否称得上多才多艺?”
“没错,他接受过优等教育,又富有天赋,如果不宠坏,是个人才。”她母亲回答。
“而且他不自大,对吗?”艾美问。
“一点也不。所以他才这么富有魅力,我们全都这么喜欢他。”
“我懂了,多才多艺、优雅高贵当然好,但不能向人炫耀,也不能瞧不起人。”艾美若有所思地说。
“如果使用得当,这些品质总可以从一个人的言谈举止中看得见、摸得着。根本没必要去炫耀嘛。”马奇太太说。
“就像你一下子戴上帽子,穿上衣服,再饰上丝带,就怕别人不知道你衣饰多。这确实不行的。”乔补充说,训话告一段落,随之响起一阵笑声。
[1]英文中“酸橙”与“石灰”是同一个词(lime),此处美格故意曲解艾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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